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60章

關燈
第60章

相比於其他人家的命運與藍海波案息息相關, 雲家人對這個案子的關註,就單純從敵特狡猾,手段讓人防不勝防這個角度了。

雲笙在家裏得到了很好的休整與放松, 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面也終於完全從她的腦海中清理了出去。

這次黑省邊境之行過後, 雲笙臉上曾經偶有的陰郁完完全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發堅毅的眼神和愈發平和從容的神色。

雲家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雲笙也不是那種需要人時時刻刻陪著的性格。

很快, 大家的日子又恢覆了從前的有序。

這天,雲笙接到封辭的電話,說是大家約出來一起聚聚。

這是他們分開之前就說好了的, 雲笙欣然赴約。

封辭在全聚德訂了個包廂, 雲笙開著車去招待所接上石霜一起去赴約。

“石霜姐,不好意思啊,這幾天都跟家裏人在一起。”雲笙邊看路,邊對石霜有些抱歉地說道。

石霜是為了她來的京城, 結果,她自己在家裏待嗨了, 把石霜一個人扔在了招待所。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石霜一點也不在意。

雲笙同意讓她跟著,就已經很好了,根本不用另外費心思照顧她的。

她可不會成為雲笙的負擔。

“雲笙, 我還想再跟你說聲謝謝。”石霜說道。

“嗯?”雲笙疑惑。

之前不是都已經謝了又謝,說好事情過去就不再提了的嗎?

“你知道嗎?”石霜崇拜敬佩地看著雲笙,“我是第一次用正經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在陽光底下的京城。”

“京城誒!”

她嘆息:“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這樣的人,有一天, 竟然能在京城的陽光下享受自由的味道。”

“雲笙,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竟然感動得想哭。”

她被砍傷瀕死都沒有掉過眼淚的。

石霜轉過頭,看著雲笙瑩潤如玉的側臉。

認真地說道:“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心原來一直被束縛著。”

“直到遇上你,遇上京城溫暖的陽光,她才能重見天日。”

“雲笙,你是我的神!”

雲笙:……這樣的彩虹屁,她有些扛不住啊。

不過,她也非常受用就是了。

雲笙臉上明媚如燦陽的笑容,充分顯示了她此時的好心情。

雖然這彩虹屁有些誇張肉麻,但誰不喜歡呢?

雲笙笑著對石霜說道:“石霜姐,那你以後就盡情享受你充滿陽光的生活吧。”

“未來一定會更好的!”

“嗯!”石霜猛點頭。

兩人說著話,全聚德就到了。

這個時候的全聚德雖然包廂也不容易訂,但周圍還沒有洶湧的人潮。

雲笙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停好車。

那什麽,別誤會啊。

她把車停在偏僻的地方,絕對沒有釣魚執法的意思啊。

之前在黑省敵特沒有清洗幹凈之前,雲笙沒有把腿軟男和他塑料兄弟的事情說出來,怕他們被敵特報覆。

不過,等事情塵埃落定,那些敵特和火車劫匪們以及藍嵐一起被押解回京城的前一天,她特意去附近打聽到了兩個人的住處,給了兩個人一筆錢。

雲笙不怎麽喜歡這兩個人,但他們確實給她提供了正確的消息,也在抓捕麻田鋼的時候出了力。

呃,盡管他們都是被踢飛了的。

雲笙不管他們供出麻田鋼的存在是為了自保,甚至惦記人家的錢包,還是他們很早就知道麻田鋼身份卻慫得不敢舉報。

她只知道,黑省的敵特勢力能被徹底清洗幹凈,從而揪出藍海波這個隱藏得極深的幕後黑手,這兩個人還是出了力的。

於是,她給了他們錢。

她的處事原則就是這樣,一筆歸一筆。

他們打劫她,她已經揍回去了,他們也用麻田鋼的下落抵了的。

計存善知道這件事情後,也跟雲笙說了,如果這兩個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會酌情照看一二的。

等雲笙他們離開後,他曾經打電話給雲棣,感慨他妹妹不僅是義薄雲天的,還是個心地柔軟善良的。

雲笙:……其實並沒有。

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心軟善良的人,她只是覺得,很多人走一條路的時候,未必不知道那條路是錯的。

但他們還是要走。

除了本性惡的人外,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的。

她只是力所能及地給一些錢而已,能不能幫到他們,能幫多少,最後他們未來的日子怎麽樣,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

雲笙是沒有想到他們說的其實都是真的,打劫雲笙真的是他們第一次犯渾。

說到底都是窮鬧的。

家裏米缸見了底,一大家子人眼看著都要沒了活路了。

他們原本其實是想去搞麻田鋼的,打劫R本人,他們不虧心。

但他們慫,見了雲笙後,覺得雲笙好欺負,臨時換了目標。

這才引出了後面的一系列變故。

這兩人拿了雲笙的錢後,困境就解了,也就沒有再往歪路上走。

後來,他們成家立業,日子都過得都還不錯。

雲笙點點頭,這個位置好。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嘛。

到了包廂,狼組的人都已經到了。

“雲笙來啦,快坐快坐。”

高雙全見雲笙推開包廂的門進來,連忙站起身給雲笙把椅子拖出來,請她入座。

雲笙有些不解,高雙全之前雖然熱情,但也沒有熱情到這個地步啊。

這都有些諂媚了吧?

“高雙全,你怎麽啦?沒事吧?”雲笙直接問道。

他們之前並肩作戰過,掏老毛子老窩那會兒又相處了很久,一直都是有話直說的。

這會兒,她見高雙全不對勁,坐下後,就直接問了。

“嘿嘿嘿!”高雙全摸了摸腦袋,有些忸怩地低下頭,拽了拽桌上鋪著的桌布,光傻笑,沒有說話。

雲笙:……雖然交情不錯,但猛男別扭什麽的,真的好辣眼睛啊,救命!

他不好意思上了,段柏沒有。

他給雲笙和石霜倒上汽水,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高雙全心裏一直有個白月光,是一直看好他,給他機會參選狼組選拔的老領導家的女兒。

不過,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一直只是癡心,沒有妄想過。

他還想著,等白月光結了婚,確定她過的好,他就能徹底放下了。

再過幾年,他就聽他娘的話,回老家的時候,讓他娘給相看一個媳婦。

沒想到,前兩天,那白月光找到了高雙全,說是中意他,願不願意跟她談對象。

高雙全那個驚啊,喜啊,就別提了。

要換了早先,他怕自己不能讓白月光過上好日子,估計會遲疑猶豫,沒準,這姻緣就錯過了。

但是,他現在口袋滿滿的,底氣足啊。

如果把他手上的寶石金幣鉆石換錢,他大小得是有錢人啊。

日子能不能過好,無非兩點,錢和心。

心意他是滿滿的,錢,他現在也有了。

萬事俱備,東風已來,高雙全要是再猶豫,那他就是個傻缺二百五了。

“恭喜你啊,高雙全。”雲笙舉起汽水和高雙全碰了碰,“什麽時候喝你的喜酒啊,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嘿嘿,沒有那麽快。”高雙全傻樂。

“是沒這麽快。”段柏拆臺,“他想著一鼓作氣,昨天帶著大包小包去未來老丈人家裏,被趕出來了。”

人家把高雙全當成自家孩子那麽提拔,聽到他在邊境的消息都不忘跟家人炫耀自己眼光精準,為高雙全驕傲得不行。

高雙全倒是好,惦記上他寶貝女兒了。

還敢拿著東西上門。

沒給他腿打斷,都是看在他是英雄的份上了。

“沒事,我不急,我有誠意,老領導本來就對我好,他很快就會接受我的。”高雙全非常有自信。

在坐的人對視了一眼,都笑開了。

傻小子,領導看手底下的兵和看女婿是不一樣的。

任重道遠,自己慢慢爭取吧。

幾人吃吃喝喝,聊得很盡興。

後來,話題就引到藍海波案身上。

“所以,藍嵐其實並不知道藍海波的真實身份?”雲笙驚訝,她以為藍家就是一整個敵特窩呢。

封辭點頭:“是這樣的,不過,她從小被藍海波洗腦,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會第一時間告訴藍海波,也沒有什麽差別了。”

“對了,他們之間甚至還有一套不為外人知的對話方式。”

藍海波讓藍嵐這麽溝通的時候,對她的解釋是,這是他們父女之間的秘密。

藍嵐用這種方法向藍海波傳遞過很多消息。

這些消息大多來自鷹組。

“我一直很好奇,鷹組的人為什麽那麽看重維護藍嵐?”話說道這裏,雲笙也就沒有壓抑自己的好奇心,直接問出了自己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件事情要從十多年前說起了。”封辭說道。

這件事情他最清楚了,當年,他對他爺爺提出過疑義,他爺爺也起過細查的心思。

只是後來,封白元忙的事情太多,又知道那七家人都不是好糊弄的,就放下了。

當年的綁架案確實是藍海波安排的,但七家人核查後對藍海波更加感激的原因,是那幾個人販子,是真的人販子。

他們還在其他的地方拐過小孩。

當時的公安還通過這幾個人販子,抓獲了一個拐賣婦女兒童的團夥。

在七家人的認知裏,藍嵐對他們的孩子是切切實實的救命之恩。

石霜卻覺得不對勁,她是和人販子有過很長時間的接觸的,她覺得人販子不會做這麽蠢的事情。

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不可能的,人販子中即使有人犯蠢,提出去大院拐孩子,其他的人也不會答應的。”

“說難聽點,他們求的是‘安穩財’,難下手的孩子,質量再高,數量再多,沒有人指使,沒有私怨,他們不會願意冒著送命的危險去拐的。”

“就像你小時候說的那樣,值班室裏的戰士是持槍的,他們都怕死。”石霜又補充了一句。

明擺著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傻子才會去做好麽。

傻子:……禮貌?

“你說的沒錯。”封辭點頭,“這其中藍海波是費了心思的。”

其實事情真說起來,也不是很覆雜。

事件源於那幾個人販子拐了個極漂亮的姑娘後,對姑娘起了不好的心思。

他們本來是打算用強的,之後,就直接把人賣了了事。

哪裏知道,那姑娘竟然願意!

她說自己反正無處可去,幹脆跟他們一起過日子算了。

幾個人販子瞬間上頭,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過了一段日子後,那姑娘就說現在的日子不安穩,提議賺一筆大的,他們一起回老家過安生日子。

這幾個人販子上頭還有人,平時拐賣人口就是提個抽成。

他們知道自己幹的買賣,被人抓住了,運氣好人家報個公安把他們抓起來,要是運氣不好,直接給人打死也是有的。

所以,平時一有錢,他們都會揮霍掉。

這好不容易有個女人願意跟他們一起過日子,還說會給他們每個人生個兒子,他們一下子就心動了。

他們本來就是一家的堂兄弟,從前又是山民,一起出錢娶一個媳婦是常態。

出來了這麽些年,他們其實也想回去的。

這麽一來二去的,那姑娘就說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也不想傷害那個孩子的,可是,我想要有個自己的家。”

人販子對她正是最稀罕的時候,有什麽是不能幹的?

他們想著,這回抓到那幾個孩子,也不通過上頭的線賣掉了,他們直接帶走,在回家的路上買個好價錢。

到時候,正好拿著錢回家好好過日子。

之後,就是他們麻著膽子去了大院了。

主要是,那姑娘跟他們說了,大院那邊雖然人人有槍,但他們紀律嚴明,絕對不會亂開槍。

真要是暴露了,直接跪地求饒就行。

不會吃槍子的。

在其中一個人販子出發之前,那姑娘還塞了一把匕首給他,讓他防身。

那人販子覺得姑娘最愛的是他,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他也不用腦子想想,一個被拐的,一直表現出無柔弱的姑娘,身上哪裏來的利器?

“藍海波說,其實那個時候,他是沒有想著要留下藍嵐的命的。”封辭說道。

藍嵐為了救那七個孩子意外死了,對藍海波來說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但他後來看盛玨他們對藍嵐幾乎百依百順,這才又改變了主意。

他能洗腦藍嵐,就能讓藍嵐去給那七個孩子洗腦。

大院裏最優秀的,最有前途的幾個孩子都是他手上的傀儡,他就是想一想就覺得通體舒暢。

“嘭!”盛威直接摔了手裏的搪瓷杯,“藍海波真該死!”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媳婦,用質問的語氣說道:“當初老封提醒過我,事情太過巧合,我不是讓你們去查證了嗎?”

“是你們信誓旦旦跟我說,藍嵐救人就是巧合,不是別人刻意安排的?”

“現在是怎樣?你們當初查了個什麽?”

盛玨父母都沒有說話。

全聚德包廂裏,雲笙也問出了類似的問題,然後,她自問自答道:“是那個姑娘有問題吧?”

這一點也不難猜,正常人家的姑娘被人販子拐了,和人販子虛與委蛇尋求脫身很正常。

或者,狠一點,故意引到他們去送死,也沒有問題的。

問題是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所有的事情銜接得太過順滑了。

在藍海波是敵特的這個大前提下,這姑娘明顯就是當年救人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封辭點頭:“沒錯,老套卻好用的美人計。”

“可那些人販子為什麽沒有招供出這個姑娘?”雲笙問道。

如果他們招供出了這個姑娘,即使最後找不到這個姑娘,救人事件的真實性也會存疑。

以那七家人的腦子,肯定會用另外的方式報答藍嵐的救命之恩,而不會十幾年如一日地提拔藍海波。

“這其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封辭說道。

“收尾的毛大貴。”雲笙接話。

“對,就是他。”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其他人都靜靜吃著東西,喝著汽水聽著。

“毛大貴在把那些人販子送去公安局之前,對他們說了一件事情。”

“他說,那姑娘懷孕了,並且願意把孩子生下來。”

雲笙:……若那姑娘不是敵特,她真的願意給出一個大拇指了。

真厲害啊,這話一出,還不把那幾個人販子拿捏得死死的啊。

事實也是如此。

那幾個人販子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立刻達成了共識,他們的生活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姑娘。

口供裏沒有出現的人,就這麽順利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裏。

“當初,那七家人就沒有嚴刑拷打逼供嗎?”雲笙好奇多問了一句。

七家人在那個時候幾乎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家裏的孩子差點被人拐走了,能輕易咽的下這口氣?

就沒有請人私下多關照關照?

幹拐賣這缺德事的人能是什麽硬骨頭,多招呼幾次,就不信他們還能瞞住事情!

封辭搖頭:“你忘了?當年真正受傷的人是誰?”

“藍嵐……”雲笙恍然大悟,“藍海波用給藍嵐報仇的名義把這後續報仇雪恨的事情接了過去了!”

“對!”封辭點頭。

他見雲笙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的模樣,喝了口汽水後,繼續說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以為最恨那幾個人販子的必然是藍海波。”

人給他處理,沒毛病。

正常來說,這樣的認定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相比於那七家人的虛驚一場,藍嵐是實打實被捅了一刀的。

那之後,就沒有人深究藍海波有沒有對那幾個人販子做什麽。

那幾個人販子被判刑後,陸陸續續沒了,還是沒有人深究。

一件陰謀就這麽被掩埋了十多年。

如果不是腿軟男和他的塑料兄弟柿子挑軟的捏找上了雲笙。

如果不是雲笙恰好那麽憎惡R本人,聽到風吹草動就上門去確認。

藍海波不知道還要逍遙多久呢!

事情說完了,他們就轉了話題。

“對了,之前在黑省,你不是遺憾沒有上山采藥嗎?”封辭說道,“我接下來有幾天假期,不如我們一起去?”

雲笙想了想,她何止沒能上山采藥啊,她當時為了抓敵特,連大進貨都擱置了呢。

“那我們明天一早去吧。”雲笙想了想,說道,“我們早點出門,往裏走走。”

“嘿嘿,我就不去了。”高雙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他要去未來老丈人家裏獻殷勤去。”段柏替高雙全把話接上。

眾人:……

於是,最後成行的是四個人。

他們四個人也不單單上山采藥,還帶了些簡單的露營裝備。

說是采藥,更像是游玩放松。

之前被他們討論的七家人,就沒有這麽悠閑了。

即使順其自然如汪家,當家人汪兆林在離開京城前,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其他幾家人也各有各的盤算。

崔佑已經待不住了,聽說過兩天他們就能行動自由了,立刻在心裏盤算怎麽跟雲笙賣慘。

只要雲笙願意,她的功績足以保下崔家。

和崔佑同樣想法的家庭也有,誰不想從藍海波這個泥淖中脫身出來呢?

但最後,他們都放棄了找雲笙的打算。

主要是,他們跟雲笙之間沒有任何交集,實在張不開口。

紀衡明倒是覺得自己跟雲笙還算有些交情,但他第一時間明確拒絕了,再三言明不會去找雲笙。

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忘恩負義了?

這其中,最煎熬的人要屬盛玨。

其他人都只用考慮如何脫困,如果安排接下來的生活就可以了。

他考慮這些之餘,還常常會陷入懊惱中。

以前的盛玨從來不會懷念過去,但現在的他,卻很希望時間能夠倒轉,回到幹休所投毒案的那個時間節點,讓一切都能重新來過。

盛威看出了盛玨的心思,思考了很久,終於去找了雲守義。

“老盛?你回來了?”雲守義見到盛威回幹休所覺得很奇怪,“盛家的事情這麽快就處理好了?”

不應該啊,藍海波案沒完之前,七家人的事情不會這麽快就塵埃落定的啊。

“沒這麽快,是我有事情找你。”盛威說道。

“什麽事?你說。”雲守義說道。

他跟盛威雖然沒有一起上過戰場的情義,但同在幹休所住了這麽久,也是有交情的。

盛家現在的為難,他也是知道的,他能幫上的忙有限,但只要盛威開口了,他是不會推的。

“老雲,我知道你是個爽快人,我也就有話直說了。”盛威說道。

“說吧,沒事。”開口請人幫忙都會有的,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們家盛玨很中意雲笙。”盛威說完,沒等雲守義接話,繼續往下說,“我知道眼下談兩個孩子的事情不是好時機。”

他想要繼續往下說,被雲守義截了話。

“你既然知道不是好時機,那就不要往下說了。”雲守義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願意力所能及幫盛家,可不願意搭上雲笙。

自從雲笙保下石霜後,多少人指望著雲笙看他們一眼呢!

得虧他嚴防死守,加上老封的耳提面命,到目前為止,任何關於雲笙的提議,甭管靠譜的不靠譜的,他一個都沒有應承過。

這盛威平時看著嚴肅正經的模樣,沒想到遇上了事情不是想著自己解決,竟然跟那些沒臉沒皮的人一樣打上了雲笙的主意。

他看錯盛威了!

“老雲,我不是那個意思!”盛威忙把氣的要甩手走人的雲守義拉住。

“我不打雲笙功績的主意。”他保證道。

但是,如果雲笙跟盛玨談上對象了,願意主動幫忙,他也不會拒絕就是了。

他長長嘆了口氣,把盛玨的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這孩子,現在懊惱後悔得厲害,我這不是想著,至少幫他爭取一下嘛。”

“雲笙的婚事,我不會插手。”雲守義說道,“我甚至可以告訴你,雲家所有人,包括她的親生母親雲挽月,都不會左右她的婚事。”

“她願意嫁就嫁,不願意嫁,雲家永遠是她的家!”

“我知道你們疼孩子,我真沒有別的意思。”盛威忙保證。

“你看這樣好不好?”

“能不能給盛玨一個機會,跟雲笙把從前的誤會解開?”

“他們之間還有誤會?”雲守義眉頭都扭曲了,“老盛,你別說讓我誤會的話啊。”

“我們雲笙有事都不會瞞著家裏人,她沒有在我們面前說起過盛玨的事情,他們之間就不會有什麽誤會。”

“老雲,你就給年輕人一個機會吧。”

“這樣吧,我給雲笙打個電話問一下她的意思。”雲守義到底松了口。

他主要是怕自己直接拒絕了,萬一兩人之間真的有什麽誤會,他怕壞了雲笙的事。

“好,老雲,還是你開明。”

電話是唐明麗接的:“爸,你找雲笙啊,她跟朋友去爬山了。”

“什麽時候回來?她沒說,我聽她的意思,去的人多,可能會往山脈深處走走,不一定當天就能回來。”

“這孩子,當時在黑省的時候事情多,沒能多逛逛那邊的藥材市場,遺憾得很呢。”

“爬山也能放松,我直接讓她玩盡興了再回家。”

“對,石霜也陪著,倆女孩呢。”

“好的,那爸再見。”

雲守義掛了電話:“雲笙不在家,跟朋友爬山去了。”

盛威只能無功而返。

回到家的時候,盛玨有些期待地看著盛威。

“雲笙跟朋友去了京郊山脈,不在家。”

“爺爺,我跟雲笙沒有緣分,您別忙了,咱們還是討論一下接下來的安排吧。”盛玨嘆息了一聲後說道。

盛威卻搖頭:“討論什麽都是枉然。”

“爺爺?”

“鐵板釘釘的事情,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拼個元氣大傷,繼續留在京城,要麽離開京城,找機會東山再起。”

盛威搖頭嘆氣:“京城局勢易變,我們一旦離開,再回來就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因為藍嵐,鷹組要解散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現在上頭正在討論的,是原鷹組成員是否直接退伍的事情。

如果盛玨退伍了,那盛家就塌了一半了。

盛玨其實想說,就是離開京城了,哪怕他退伍了,他也能走別的路人,讓盛家再現輝煌。

但他心裏清楚,盛威不希望盛玨退伍不單單是不想看著盛家落敗,還因為他的情懷。

戰場上下來的這幫老爺子們,是最希望看到子孫繼承自己的志願,繼續在從軍的這條道路上走下去的。

想到這裏,盛玨就把話咽了回去。

京郊山脈。

雲笙這回進山裏“進貨”實在是安逸得不行。

無他,人多,能采的藥材少,她指哪裏的藥材,就有人給她代勞,兢兢業業把藥草完整的連根的拔出來,雙手捧給她。

對的,這個人就是石霜。

人家有言在先,誰都不能跟她搶這份活計的。

於是,這會兒,雲笙就和封辭還有段柏就悠閑地坐在毯子上閑談,石霜呢,就在不遠處挖草藥。

最近京城圈子裏的話題都離不開藍海波案和七家人的結局。

雲笙他們三個人聊著聊著麽,話題又轉了過去。

“藍海波那邊估計差不多了。”雲笙說道。

雲平江是藍海波案的直接負責人,他陪著雲笙吃了團圓飯後,就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忙碌。

直到昨天晚上,雲笙才又看到了他。

談話間,他露出對藍海波案最後結果的不滿和無力。

說起這個,封辭和段柏的臉色也不好了起來。

他們也收到消息了。

“這樣也太便宜藍海波和黑省的敵特了。”段柏拗斷一根枯枝忿忿地扔進了火堆裏。

封辭看著火光沒有說話。

藍海波此人自大歸自大,但還是給自己預留了一條後路的。

現在,大使館那邊強勢插手,要求把藍海波,麻田鋼還有在黑省被抓住的敵特一起引渡回R本。

這幫人引渡回了R本,就只會象征性地做出一些懲罰,最後,他們在華國做的惡,就這麽輕飄飄地過去了。

雲笙聽段柏說完藍海波案的結局後,眼裏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怪不得呢,昨天晚上,雲平江氣得飯都沒有吃多少。

原來是藍海波案的結果出來了。

還是這樣的結果!

雲笙表示,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在黑省大清洗的時候,她直接抓一個噶一個不爽快嗎?

引渡回R本,在雲笙看來跟把人直接放了沒有什麽差別。

雲笙站起來,生氣地在附近走了走。

這些人大部分可都是她辛辛苦苦抓來的,就這麽給人引渡回R本去了,問過她了嗎?

她不同意的啊!

她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問道:“行程定了嗎?”

封辭和段柏一起看過來。

雲笙眉毛一挑:“看我幹嘛?”

封辭和段柏都沒有說話,但眼裏的意思很明顯:你說啥就是啥,咱們跟你幹!

反正制服一脫,臉一蒙,他們就不是他們了。

出門在外,身份可以自己給。

大不了,讓家裏的老爺子再“病危”一回,就說他們貼身伺候著,都沒出門呢。

老爺子們:……大孝子們!

還好他們百無禁忌。

相處了這麽久,又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一個眼神,那意思,大家就能領會得差不多。

但雲笙還是想確定一下,於是,她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脖頸那邊輕輕劃拉了一下。

封辭立刻伸出大拇指表示支持,段柏整個人立刻從陰郁大反派變成陽光開朗大男孩:“雲笙,我的姐!”

“你有什麽想法,趕緊說,我唯命是從!”

“你唯什麽命?”剛挖了一把草藥顛顛兒過來邀功的石霜立刻嗆聲,“雲笙的命令,我都能執行!”

她又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別人都邊兒去!”

段柏沒有跟石霜鬥嘴,而是好脾氣的挪了些位置出來,示意石霜坐下:“過來一起商量,有大事!”

“來嘞!”石霜一聽有大事,立刻乖乖坐下。

自由自在安穩的日子是她目前的最愛,但生活中偶爾來點刺激的,她更愛。

段柏都說是大事了,那肯定刺激!

“你們誰會制作地雷?”在場都是能絕對信任的人,加上是在山脈深處,四野無人,雲笙就直接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地雷?”封辭輕輕重覆,“你是想?”

雲笙點頭:“確定他們的行程後,看看哪一段路是在山間無人的地方的,把他們都送上西天跟老毛子作伴去。”

“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鬧出來,大使館那邊肯定會盯得很緊。”段柏說道,“外交無小事,萬一……”

“那他們出發後行程的路徑就換我們來安排。”雲笙眼中露出狠厲,“安排他們路過從前的戰場,在那邊制造意外。”

“到時候,就說是當年他們R本人自己埋的雷。”

“那地雷的制式就得講究一些了。”封辭直接順著雲笙的思路往下思考。

雲笙眼睛一亮:“對!”

“就是這樣,他們被自己前輩們送走的,只能說是命運使然。”

封辭點點頭,然後說道:“鷹組的汪棋是我所知的仿制地雷方面的專家。”

“如果他能參與,事情就先成功了一半。”

“還有另一半。”段柏說道,“引渡的行程,我們可能幹涉不了。”

“這個問題不大。”雲笙自信地說道,“無論他們走哪一條路,最後一定會出現在咱們給他們指定的地方。”

“那是他們的前輩指引他們去的,誰也沒有辦法阻攔的。”

封辭三人:……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我去聯系汪棋。”封辭說道,“他父親汪兆林是個極憎恨R本人的,他深受影響,這事問題不大。”

“我去準備材料,需要一天時間。”段柏說道,“我得多跑幾個地方,東西不僅要分散著買,還得買很多不相幹的混在一起。”

“那我給你幫忙去。”石霜說道,“我力氣大,能扛。”

雲笙:……那我幹啥?

三人:……這事要是真出了,肯定有人往你身上想。

“那我去友誼商店,供銷社逛逛,告訴大家,我回了京城後就只會吃喝玩樂,萬事不操心。”

三人:……也行!

事情說定後,他們就分頭行動了。

這次行動,他們沒有通知高雙全。

狼組當初有默契,有了組建家庭的意願後,會慎重考慮自己的未來。

他們私下幹的這個事情,真出了問題,後果非常嚴重,高雙全那邊,就不要讓他沾手了。

汪棋聽說封辭過來找他,非常意外,鷹組跟狼組雖然都是特殊部隊,但任務上從來沒有重合過,也沒有合作過。

他跟封辭的交情什麽時候好到自己離開京城,封辭親自登門相送的程度了?

現在汪家差不多是一個落難,即將落敗的狀況。

封家正如日中天,封辭過來找他,他想不到理由啊。

想是這麽想的,但他還是非常客氣地把人請到了書房。

封辭知道藍海波案結了,汪棋雖然暫時自由了,但他還是被人監控著的,簡單地問候了幾聲後,封辭把一張紙遞給了汪棋。

汪棋一看,眼睛就是一亮。

這事他得幹啊!

反正他們家都決定暫時離開京城了,他可能還得退伍。

在退伍之前,幹票大的,他樂意得很。

見汪棋一臉興奮地猛點頭,封辭笑了,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家庭原因,鷹組七人中,汪棋的性子還算得上一句純粹。

汪棋把紙遞還給封辭,高興地在房間裏轉圈圈,然後興奮地問封辭:“什麽時候開始,去哪裏?我隨時都可以!”

“東西準備好了,到時候通知你。”封辭說道。

事情說完,他就準備走了,他要去想辦法把藍海波他引渡的路線搞清楚。

“好,我等著!”

封辭走後,汪兆林就來了書房。

汪棋的興奮勁兒還沒有收斂住,他不動聲色問了幾句後,汪棋就沒忍住,在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把事情說了一遍。

汪兆林聽了後,只是點點頭,囑咐了一句:“把臉上的表情收一收。”就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他的想法和汪棋差不多,能在離開京城之前搞一波R本人,不虧!

封辭在京城有一套自己的小院子,是他用自己做任務存下的積蓄買下來的。

制作R式地雷的地點,就被定在了這裏。

他們買了很多肉菜帶來小院,然後,汪兆林配合著放出汪家要全面退出京城的決定。

之後,封辭就說給汪棋踐個行。

怎麽說都是大院裏一起長大的朋友。

這一別,再相見,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

這理由非常說得過去,連帶著封辭上次去找汪棋也找了個登門問候的理由。

他們,嗯,也沒有說謊,是真的踐行。

就,真的吃唄。

一行五人坐在院子不同的角落裏,各忙各的。

大桌子上擺滿了洗好的肉菜,旁邊一個大鍋正咕嚕嚕冒著泡,裏面是大骨頭熬的湯,濃香都飄出了小院子了。

他們周圍的鄰居都可以作證,他們吃的很嗨。

並且,非常有素質,沒有鬧出大動靜。

小院子裏,汪棋坐著小板凳一個人占據一角,他面前都是各種各樣的材料。

他的位置當然是離火堆最遠的。

他做好一個地雷,小跑著坐到大桌邊上,拿起筷子挑了一片薄薄的肉片往大骨湯裏一涮,再沾點醬,吃得一本滿足。

桌子另一邊,雲笙和封辭他們邊吃火鍋,邊研究封辭搞到的行程路線圖,確定他們行動的路線。

汪棋吃了幾口後,又回去制作R式地雷,心裏勁勁兒的。

這是他執行任務生涯中,最舒爽的一次了。

唉,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日子?

鷹組七人,他前程幾乎已經確定了,不知道其他人的未來又是什麽樣子的?

在盛玨的堅持下,盛威放棄了再找雲笙的計劃。

他們爺孫倆在書房商量了很久很久,最後,他們還是決定要留在京城。

不惜代價。

事情商定後,盛威就開始到處走動了。

最後,他們雖然順利留在了京城,但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明眼人都知道,四大家族只剩其三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